ICBC無過錯車險制度賠付遠遠不夠 律師表示無能為力

38歲的高貴林港居民Lisa Brustolin是一場慘烈車禍的倖存者。

去年7月16日的晚上，在Lougheed高速公路上，一輛轎車突然逆行，和Brustolin的SUV迎頭相撞。轎車斷成兩截，20歲的司機和18歲的乘客當場死亡。Brustolin被直升飛機送到醫院急救。她鎖骨骨折、肋骨骨折、手臂骨折、腳踝扭傷、腿部的傷口需要縫針，“全身上下沒有好的地方了。生活品質明顯下降。”但在ICBC的“無過錯”原則下，Brustolin基本沒有機會向有過錯的司機尋求公平的賠償。

到目前為止， ICBC表示，已經為Brustolin支付了77次治療、交通和康復費用，總計11261元。發言人Lindsay Wilkins說，“我們正在竭盡全力支持她的康復，並確保她獲得加強護理下的所有福利。在以前以訴訟為基礎的模式下，Brustolin未必能獲得和現在一樣的護理和康復服務。”Brustolin的活動能力在車禍中受到了嚴重影響，她不確定這些福利會持續多久。“有人告訴我，一旦他們認為預約是維持性而非治療性的，就不會在給付。”

眾所周知，BC省的汽車保險是由ICBC壟斷的，不但保費高昂，而且年年虧損，2018至2020年每年都虧10億。為此，ICBC決定改革，從2021年5月開始實行“增益醫護”模式和“無過錯保險”制度。在發生車禍後，當事人無需再像之前一樣，通過法律程式確定事故責任和賠償金額，而是由ICBC直接進行理賠。通過取消系統中的律師和司法費用，可以讓ICBC在第一年就節省至少15億加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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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下來的錢有兩個用途：降低保費和增加車禍受害人的護理福利。任何在車禍中受傷的人，護理和治療費用上限從原來的30萬元增加到了750萬元；還可以獲得90%的收入損失保險，最高可達10.55萬元。另外，安永會計師事務所的報告顯示，ICBC的客戶在首次續保時，平均節省了約490元或者28%的保費。但“無過錯”系統也讓車禍受害者失去了起訴有過錯的司機並要求賠償的權力，所以批評之聲不斷。特別是像Brustolin這樣的車禍受害者，認為這個系統既不公正，也不合理，而且程式繁瑣拖遝。

溫哥華的華裔居民Tashia Wong也有類似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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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Wong的車被一輛闖過停牌的車撞毀，導致她嚴重的頸部和背部疼痛以及腦損傷，出現短期記憶喪失以及對光和聲音敏感，Wong表示，ICBC要求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提交相同的文件。“與他們打交道是一份全職工作。”但ICBC拒絕了她必要的醫療、處方和諮詢索賠，並且大大低估了她應得的收入替代支持。

對此，ICBC表示，自5月以來，已經為Wong完成了100次治療預約，支付了 4190元的收入替代賠償；還說從Wong那裡“獲得所需的所有詳細資訊、更新和收據一直很困難”。而Wong 向媒體提供了詳盡的證據予以反駁，包括數月以來的索賠申請、收據、醫生的記錄、詳盡的交通里程記錄以及與ICBC的通信。

Wong與ICBC的抗爭甚至驚動了新任省長尹大衛。他表示，以護理為基礎的新模式，重點是康復、治療和支持人們變得更好，而非高額的律師費和冗長的法庭程序。轉變的過程中肯定會遇到挑戰，“所以我們設置了一些保障措施”，包括加強ICBC監察員辦公室的職能以受理投訴，以及人們可以通過民事審裁處質疑 ICBC 的決定。與此同時，尹大衛堅持認為新模式給BC省的居民提供了最佳性價比的保險方案。“我們必須繼續改進，但好消息是我們擁有一些全國最好的福利和最低的保費。……ICBC正在實現收支平衡，我們能夠保證在未來兩年內凍結汽車保險費率。”

不過就在去年11月，ICBC的財報預計當年虧損2.98億。加拿大保險局（Insurance Bureau of Canada）聞訊後補刀，表示在無過錯原則實施的第一年，ICBC幫助事故受害者康復的支出比以前減少了30%。這樣還虧損，真是令人失望。

省長所說的保障措施也並沒有讓Tashia Wong 和Lisa Brustolin這樣的車禍受害人感到安慰。Brustolin還是希望上法庭為自己討個公道，但聯繫了26位律師，均被告知在無過錯制度下，她不會有這樣的機會。“我一直在想整個無過錯系統是多麼不公正和不公平。我覺得這基本上是在懲罰這些事故的受害者。這就是想要更便宜的保險的後果。”

Brustolin自己就是一名保險代理人。她呼籲改革無過錯系統，最起碼它不應該適用於每一起車禍。像她這樣遭遇嚴重車禍、整個人生被顛覆的情況，應該有例外。“在這些事故中，許多人沒有機會起訴，而除了身體上的傷痛，我們無疑還必須忍受未來的經濟創傷。”

早在ICBC全面轉向無過錯保險制度之前，保險專家、Stratford Underwriting 的總裁兼首席執行官Colin Brown就曾建議，政府應當逐步轉向新政策，而不是一刀切。

因為新制度雖然有一些短期收益，但會導致一些長期的問題，特別是對於那些沒有過錯，卻在車禍中嚴重受傷，並且認為自己有權獲得更多賠償的人。例如，一個45歲的人，年收入13萬，如果他在車禍中受重傷，無法繼續工作，他能收到的賠償是有上限的，可能是最多五年的工資。這並不能說是公平的。而所謂的無過錯，只是剝奪了人們起訴的機會，對於ICBC而言，依然要明確事故的過錯方，好為下一年度的保費定價。

現在，Brown的擔心已經變成了現實。對於普通人而言，我們能做的有限。畢竟很多人對新政策持歡迎態度，和小概率的嚴重事故風險相比，每年都要交的保費便宜一點更實惠。如果實在擔心，也許可以按照Brown建議的，購買商業保險以獲得額外的補償；還有就是小心駕駛，時刻把行車安全放在首位，並且祈禱自己不會遇到一個傳說中的溫哥華馬路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