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女子因嚴重過敏要求換廉租房失敗 轉而申請安樂死

一名51歲的加拿大女子，患有極度罕見的過敏體質，尤其對煙味和化學清潔劑的氣味嚴重過敏，一旦聞到或接觸到就會產生疼痛、窒息、疲勞、噁心等各種劇烈的反應。

她居住在政府安排的位於多倫多的一個廉租房內，很快她就發現了因為廉租房的通風系統帶來煙味等問題，令她痛不欲生。隨後，在長達兩年請求改善居住環境未果後，絕望之下她跑去申請了安樂死。最後，醫療機構就遵照她的意願給批准執行了。

這起事件一經曝光就立刻引起了無數民眾乃至整個國際社會的激烈討論，人們紛紛提出質疑：一個人有了暫時解決不了的健康問題，就可以透過申請安樂死來獲得徹底解脫，那這到底是安樂死還是“協助自殺”？加拿大安樂死的底線到底在哪裡？

患有多重化學敏感症

51歲的Sophia（化名）家住多倫多，她對化學品有嚴重的敏感反應，被醫生診斷為多重化學敏感症（MCS），這種慢性疾病也被稱為環境疾病或環境過敏。醫學專家表示，當煙霧和化學品從患者的環境中移除時，患者的諸多過敏症狀均會緩解甚至消散。所以多年以來Sophia都嚴格遵循醫囑，認真打理自己的居住環境，所以健康狀況還算良好。

但自從兩年前的2020年開始，Sophia的生活被完全顛覆了。這一年，她從加拿大慈善機構救世軍那裡租下了一套廉租房，可住了沒多久，她就感覺哪兒哪兒都不對勁。Sophia所在的公寓樓內室內吸煙和吸食大麻的人很多，但大樓的通風系統效果卻不是特別理想，時不時總是會傳到了Sophia的家裡，而且公共走廊的清潔中使用了很多的化學清潔劑，這些都使她的病情急速惡化。

患病多年，各種情況Sophia都遇到過，過去一旦發病，Sophia可以選擇逃出門，跑到空氣乾淨的地方應急，等整個人緩過來、家中情況也得到緩解再回去。但Covid- 19大流行的2020年不允許她這樣做啊！像全國各地的加拿大人一樣，由於COVID-19大流行和相關的限制，Sophia不得不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她把自己關在臥室——她稱之為地牢，密封通風口，以防止香煙和大麻煙霧飄入她的家裡，可即便如此，依然不能徹底隔絕外面傳來的煙味和化學劑氣味。

無數次申請改善遭到拒絕

Sophia的公寓是由加拿大救世軍管理的。無法忍受的Sophia先是向房東提了建議，希望幫忙改造一下公寓，加強房間的密閉效果或者改善一下通風，防止煙霧進入，好讓她能在裡面“生存下去”。可房東壓根兒不相信Sophia的說法，認為她小題大做。“我的房東不相信我有什麼問題，並拒絕做任何事情來幫助我。”

無奈之下，Sophia只好給政府部門寫信，希望政府能給她提供一套有安全保障的，負擔得起的房子。因為對她這種患MCS的過敏人群來說，安全無非意味著環境乾淨，聞不到化學品的氣味而已。可在隨後整整兩年時間裡，Sophia卻沒有收到來自政府部門的任何答覆。而這期間，她的症狀卻越來越嚴重，嚴重到覺得“生不如死”。期間，她自然也去看過很多次醫生，甚至還跑過急診，但醫生們給出的解決方案無一例外都是：離開那棟公寓，從有難聞氣味的環境逃離，找一處空氣足夠清潔的地方居住，症狀自然會緩解。

可是，符合居住環境，又能負擔得起的房子到哪裡去找呢？今年2月，Sophia覺得自己實在受不了。她對朋友說，自己遲早會死在公寓裡。與此同時她依舊沒有得到公寓和政府方面的任何回覆，她絕望地寫道：“我已經放棄了希望，並且已經申請了安樂死。”

MSC安樂死第一人

在加拿大，申請安樂死的要求曾經非常嚴格，只有患了癌症或其他絕症類的疾病，且一直遭病痛折磨的人才能申請。可從2021年3月17日開始，加拿大安樂死的法律條款有了大幅度修改和擴展，新法律條文規定，只要有“可合理預見自然死亡的到來”，就能申請安樂死。根據新法律，Sophia還真符合要求，她的確有“可合理預見自然死亡的到來”——只要找不到可以適合搬家的地方，繼續住下去就一定會死在裡面。最終，Sophia的安樂死在今年2月22日實施。相關資料顯示，她是因為MSC被批准實施安樂死的第一人。

2月14日，Sophia錄製了一段影片中，“政府把我看作是可消耗的垃圾，一個抱怨者，一個毫無用處的人，一個令人討厭的人。”她的一個朋友與CTV新聞分享了這段影片。

Sophia不是不想活下去

多倫多治療環境敏感者的醫生裡納·佈雷（Riina Bray）說：“她只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住處，那裡沒有煙霧飄散，就不至於現在這樣，這真是不可接受的。”魁北克環境衛生協會（ASEQ-EHAQ）主席佩里斯說：“她乞求幫助了好幾年，到處寫信，到處打電話，要求提供健康的住房。”幾年前安省的一個類似組織因缺乏資金而關閉後，魁北克省的環境衛生團體正在協助安省的MCS患者。

佩里斯說，在發現Sophia已經申請並被批准醫療協助死亡後，她每天都在與她交談，“她並不是不想活下去，她是不能以這種方式生活下去。”給Sophia看過病的四位醫生也曾寫過一封聯名抗議信，批評了政府：“我們認為，對Sophia的狀況，政府除了肯提供安樂死，竟然不提供其他解決方案的行為，這是極其過分的！”另一名醫生則評論到：“她只需要一些幫助，找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就能徹底解決問題，避免走上絕路。然而當局居然就這樣批准了她的安樂死請求。”

Sophia生前居住的公寓房東救世軍在給CTV新聞的一封電子郵件中說，“聽說我們社區住宅公寓的一位前居民去世後，我們深感悲痛。在這個時候，我們向其家人、朋友和親人表示衷心的慰問和祈禱。”但當被問及Sophia對其居住環境和缺乏住宿條件的具體指控時，救世軍發言人卡洛琳·奈特回應說。”謝謝你提供評論的機會，我們沒有什麼可進一步補充的。”

而Sophia本人在生前留給朋友的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她的死亡在某種程度上是對她和她的醫生的請求沒有得到回應的一種抗議，“如果我的死亡有助於向政府表明，如果他們不儘快採取行動，我們這些患有MCS的人將繼續申請，那麼我很高興我可以幫助其他人不必像我這樣受苦。”